作者:Damaru
字数:71000
序言
最近为了上班摸鱼写了个短篇小说,写着写着就六七万字了。大抵讲的是某
位肌肉女侠的传说,喜欢的看官还请收藏点赞,小弟弟跪谢。
一 瑞年
红尘若有颜色,那应当是红色,是凝脂下透着的淡红,也是血染的鲜红。毕
竟,红尘是「红」尘。
马蹄踏去,血染的尘土飞扬,如落阳映照下的晚霞般。其中,站着一位披肩
散发的女子。面对数十名官府卫兵的重重包围,熊熊煞气从女子的丹田爆发而出。
官兵无一不被震慑住,不由得打心底感到一阵胆寒,唯有班头提剑往前了一
步。这班头虽与其他官兵一般显得稚嫩,胆识却不小。只听他喝道:「犯妇醉红
尘,勿以为你醉生梦死功天下无敌了!我等兄弟三十余人,今日定要将你擒回去!」
「净身剑」醉红尘,一个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名号。若夜入皇宫,连杀十
余禁卫与宦官内侍后全身而退者可称之为高手,那醉红尘便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每月十五,皎洁明月下,必可见醉红尘立于皇城上高挑的身影。一番血战之后,
她背负软剑「莺啼」,左手提一宦官人头,右手提一壶烈酒。皓月当空,烈酒当
豪饮,而宦官人头,则当悬于城门之下。
皇宫内外恐其数年之久,禁卫围剿十余次却徒劳无功。
无人知晓醉红尘本名为何,只知她自称醉红尘。然而,随着她手下所累的宦
官性命越来越多,另一个名号也越来越响亮——净身剑。
醉红尘双眸迷离,环顾四周一番后,摇头苦笑:「我的功夫无名无姓,醉生
梦死……许是那壶酒的名字。可惜,那壶酒我只喝过一次。」
班头捏紧了手中铁剑,暗道:「胡言乱语……」
此回围剿醉红尘的并非寻常士兵,而是朝廷特向华山派借来的八八六十四名
童子小道,欲以华山派上清阵捉拿醉红尘。奈何醉红尘武功高强,童子死伤已近
半。
「杀!」
一众官兵齐吼,气势如虹,大扫醉红尘发出的煞气。官兵们借着吼声壮胆,
列开阵形。
醉红尘眉眼一横,莺啼剑迎风而舞,飘忽不定。顷刻间,咄咄逼人的剑气便
将两名来不及躲闪的官兵撕成两半。迸裂的肉体间喷出漫天的血雾,浓重的血腥
味使人无法喘息。
忽而,北风徐徐而来,愈演愈烈,似是骤雨将至。
班头离得最近,迸出的血溅了他一脸。惊慌只过片刻,班头立马抹去满脸的
血,鼓舞其他人道:「为师兄弟报仇!杀啊!」
班头的喊声得到了其他人的回应,一众官兵早已抱着赴死的决心,向醉红尘
前仆后继的冲去。
醉红尘边迎刃而上,斩下一颗又一颗略显稚嫩的人头,边问:「何必白送卿
卿性命?」
「碰到不公义之事,我等必挺身而出。」班头疾疾刺向醉红尘,「这是我等
习武之人的初心。」
碰到不公义之事,必挺身而出……
听到这句话,醉红尘忽然晃了神。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反复重复着
这句话。那声音温暖而强韧,似是能将她拉出浑浑噩噩的泥潭一般有力,可她却
不记得那是谁了。
他总是能挺身而出的……
虽然曾经的记忆已然消逝,但醉红尘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长剑划开了醉红尘的破衫,在她洁白的肩膀上留下一条暗淡的红线。醉红尘
不在乎自己裸露着宛若白玉雕琢的手臂,她手臂上肌肉分明的健硕线条是力量的
象征。枝头白雪融,寒梅首见红。几年以来,醉红尘第一次受伤。等醉红尘回过
神,班头早已远远避开数步,伺机下次进攻。
「武林啊,有意思……」
醉红尘煞气大盛,一头银白的长发随乱流的煞气肆意飞扬。她出剑的招式越
发凌乱,可这凌乱中又似乎暗藏某种章法,叫人难以捉摸。莺啼剑如割草的镰刀,
一剑过去,五颗人头被血柱抬上了天。
官兵人多奈何不势众,仅仅醉红尘一女子就将他们逼到了绝路。眼看人头残
肢满地,仅存的十余人面色难堪至极。其中大部分人心想自己命当归于此地,只
有几人还留着最后几分志气。
「师兄!定要让这女魔头伏于王法!」
两个身形高大的官兵不顾生死,奋力跑向醉红尘,醉红尘一剑便将其中之一
斩成两截,却被另一个扑倒在地。醉红尘想推开压倒自己的官兵,不料自己左臂
关节早已被穿透,丝毫使不得力气。无奈下,醉红尘只得以剑柄击打官兵太阳穴,
将他脑壳砸了个粉碎。从脑壳里迸裂而出的脑浆和鲜血淋了醉红尘一脸。旋即,
醉红尘用脚踢开官兵,却又没料到那官兵死死的拽着她的衣物。官兵的尸体向一
旁滑去,将醉红尘所穿的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撕得粉碎。
终于,醉红尘意识到,眼前这些人都是不惧生死的义士。
水滴落在醉红尘的脸上,顺她的眼角流过,有如眼泪。一滴两滴三四滴,转
眼零零星星的牛毛细雨变成了一场不速而至的骤雨,倒是将醉红尘的一身血污洗
了个干净。
「轰!——」
城外惊雷雪上加霜。
醉红尘站起身,此时已经赤身裸体。她的肌肤是白里透红的,肌肉却颇为分
明,一块一块饱满而强硬。如此盔甲般发亮的肌肉,却组成了一具柔软而婀娜的
纤纤玉体,堪称上苍缔造的奇迹。
官兵们一个个都是童子身,哪儿见过什么全裸女,更别提如此傲人的娇躯了。
醉红尘的每块肌肉都强健无比,仿佛蕴藏着压倒一切的力量。他们吞了口唾沫,
不知是该胆怯还是兴奋。
「别被女魔头迷惑了。师弟们拼上性命伤了她,此时不上更待何时?一齐上!」
十余柄宝剑从四面八方刺向醉红尘刺去。而同一瞬间,醉红尘外放丹田真气,
将十余人一同震开。
「轰!——」
皇宫之内,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巨响是雷鸣,只有与醉红尘交战的官兵们才知
道,这是醉红尘所发出的震裂天地的内力。然而这道内力只将他们震开了数十步,
却没要他们的性命。
「师兄,机会!」
班头大步前冲,醉红尘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逆境。她纳闷自己方才何意
不下死手。也许,她早已在等一个结局。
长剑陷入了醉红尘的肩膀,血若雪地上一夜绽放的红花,从她肩膀迸射而出。
未等醉红尘倒地,班头旋身绕到醉红尘背后,朝她右后肋下刺去一剑。醉红尘眼
睁睁看见血红的长剑从自己的腹肌下刺出,却无法再进行还击。
醉红尘的世界天旋地转,也许是醉意上了头,也许她一直都是醉的。她眼前
仿佛又出现了记忆中那个男人模糊的身影。她向那男人伸出手去,那男人却狠狠
的刺出一剑,穿透了她深邃的肚脐。
「嗷嗷嗷嗷!!!!……………………」
醉红尘发出痛苦的哀嚎,跪在班头面前,沉重的地下了头。班头冷冷的一脚
踢在醉红尘的胸口,醉红尘七尺的身躯轰然倒地,紧绷的肌肉发出壮烈的闷响。
「大师兄,这女魔头死了吗?」
「还有气。」
「多亏你熟练这套峰回穿穴剑,招招穿透她周身大穴,才将这女魔头伏法。」
班头望着几位幸存的师弟,黯然回答:「并非如此,她也许是甘愿……罢了,
此事多想无益……」
说话间,一小官兵要提剑斩下醉红尘的首级,班头即刻制止。
「大师兄,为何不杀这女魔头?我要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圣上下的令,要活捉女魔头。」身为大师兄,史昭然当然想过为所有死去
的师弟报仇,可若违背圣旨,那不止已故的师弟们白白牺牲,整个华山派都会遭
殃。
「大师兄,既然如此……」那小官兵凝望着醉红尘的玉体,难以自持的吞咽
口水,「这女魔头着实可恶,可她亦是女人,可否……」
「十六师弟,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退下,替已故的师弟们收拾一番。」
那小官兵低下头:「我知错了。其他师兄弟们尸骨未寒,我这就安好他们。」
未免其他师弟起色心,史昭然一剑刺入醉红尘的两股之间,又用力上下切砍
了一番。醉红尘疼得身子弯成了弓形,浑身肌肉都绷出了青筋。然而史昭然并未
对这残杀自己师弟的女魔头抱多少同情心,继续持剑破坏她的下体。
「嗷嗷嗷嗷!!!!……………………」
「大师兄,听说这女魔头在皇城里闹了不少事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未能抓
捕归案?直到这一回才找武林人士助阵,是有什么说法么?」
「二师弟,你有所不知,这回被这女魔头杀的是宦官头子,内务总管李兆丰
和他名义上的养女杨春雪。」
「李兆丰是何许人也?」
「这就不是你我需要操心的事了。」抬头,史昭然远眺夜空,瓢泼大雨中飘
落着星星白雪,一颗流星徐徐划破零落的夜幕,「灾星南陨,能在年头抓住这女
魔头是个吉兆。我想,今年该是个好年吧。」
二 余音绕梁
华山派第十七代大弟子史昭然,虽说不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可也算是武
林一众新秀中的佼佼者。此次带头捉拿女魔头醉红尘大胜,令史昭然名声大噪。
往后即将平步青云,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然而史昭然想的却不是功名利禄之类的
俗事。
醉红尘已然被押入天牢,等待她的是天子亲审,想必离丧命之日不久矣。大
将军百里艳红将七枚白银降魔钉打入醉红尘的手腕、脚踝、锁骨和肚脐眼里,将
她死死地钉在天牢最深处的厚石壁上。纵然醉红尘神功盖世,也架不住钉刑之苦,
浑身肌肤已被冷汗浸泡了个通透。在昏暗的灯盏下,醉红尘赤裸的娇躯显得油光
蹭亮。
捉拿醉红尘一事告一段落,回到客栈,史昭然便脱下了沉重的官甲,悄悄将
自己严重变形的肩胛骨推回原位。
小师妹云琪一见史昭然,便笑逐颜开的跑来:「大师兄,你回来啦!怎么就
你们几人?其他师兄呢?」
见其他人不说话,云琪猜想到了一二,又问:「那……女魔头抓住了吗?」
史昭然说:「已经由百里将军押送至天牢了。」
云琪宽慰道:「至少女魔头伏法了。」
史昭然黯然点头,吩咐十六师弟苟仲飞将战果飞鸽传书给师傅,又让二师弟
叶浪接替自己面见百里将军。
叶浪对史昭然说:「大师兄,面见百里将军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高前程
在前,你焉能拱手相让于我?我们师兄弟都听你的指挥,更何况是你降伏了这女
魔头。你让我顶替,这可不妥!你可是想明白了?」
史昭然推却:「我们师兄弟六十四人千里迢迢赶来皇城,现在只剩下十几人。
既然指挥由我,那师兄弟的命亦当由我背。我苟活至此,有何颜面领赏?况且我
受了内伤,需要静养,你就告诉百里将军我在养伤吧!」
叶浪长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这么告诉百里将军了。」
黎明将近,史昭然房中烛火依然。纵然身负重伤,史昭然却难以静心调息。
师弟们惨死的情形历历在目,刺鼻的血腥味久久未散去。史昭然第一次明白了,
这就是江湖,腥风血雨常常。
忽然,敲门声断了史昭然的心绪。
「谁人?」
「是我呀!」云琪推门而入,「大师兄,你的伤势如何了?」
「阿琪啊。」一见云琪,史昭然松了口气。
「来,让我看看伤。」云琪二话不说,硬凑到史昭然身边坐下,扯开了史昭
然的衣襟。一见史昭然扭曲的骨架子,不禁哑然半晌,才说:「师兄,你这伤势
这么重,撑到现在不疼吗?」
「小伤罢了。」史昭然淡然拉回衣襟。
云琪靠着史昭然的胸口,说:「师兄,你难自医,我来替你疗伤吧。」
「不必担心我,况且男女授受不亲。阿琪,这一晚你也没休息,早日歇息去
吧。」
「还男女授受不亲呢。」云琪小鸟依人的贴在史昭然胸口,「你我孤苦伶仃,
从小相依为命。谁都知道,我迟早是你的人了。」
史昭然摇摇头,不禁笑出声:「阿琪,我心思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惜
我终究是要行走江湖的,带个婆娘算什么事?」
云琪追问:「那你心里有没有我嘛?」
史昭然难得不好意思,说:「我现在哪儿顾得上儿女私情。」
「若是其他师兄们牺牲一事,我想大师兄你不必如此自责。你我父亲为抗北
朝入侵一同战死,我是亲眼看着他们战死沙场的。尽管那时我还小,但已经懂些
许事了。也就在那天,我懂了一个道理——江湖就是血债累成的。踏入江湖,没
多少人能全身而退。能为大义捐躯是师兄们的光荣。如果换做我,也是一样的。」
「别说这话,我怎么舍得你。」史昭然抓着云琪的手,「只不过,女魔头醉
红尘一案,怕是有更多内幕。若我不查个一清二楚,师弟们便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阿琪,这后头之事危险的很,我不能拖累你。」
「你哪次没拖累我了?现在好好躺在床上,待我帮你接骨!」
「给我住手!」
云琪一下手,史昭然错位的肋骨就发出嘎啦嘎啦的爆响。待云琪为史昭然抹
完华山派秘制断续膏,这华山派的大师兄才松了口气。
天牢深处,醉红尘裸露的皮肤被沾了油的皮鞭抽得皮开肉绽。然而,没人知
道这女魔头练的什么功夫,所有的伤一到第二天清晨便得痊愈。好在七枚白银降
魔钉还钉着醉红尘,使她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
狱吏抚摸醉红尘结实的腹肌,不由得咋舌赞叹,甚至想一品这具美肉的芬芳。
只是天子尚未亲审,醉红尘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狱吏自己亦脱不开关系,他
便只好作罢。被埋在狱吏心底的侵犯欲化作一道道鞭痕,落在醉红尘肌肉分明的
娇躯上。
「啊!……啊!……啊!……啊!……」
醉红尘尖叫不休,纵使她有神功护体,亦不能消除切肤之痛。
几轮鞭刑后,醉红尘失神昏死过去,却被一盆彻骨的冷水再度浇醒。落到这
步田地,醉红尘终于理解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何等滋味,可她不知道等待她的
才刚刚开始。
「老六,曹班头吩咐,外面雪大,把醉红尘吊到天牢外头一晚上。」
老六问:「外头雪下如此之大,不怕圣上来之前就把醉红尘冻死吗?」
「曹班头说了,净身剑醉红尘一身的邪门功夫,扛得住天寒地冻。」
「行吧。」老六望一眼奄奄一息的醉红尘,道,「这女魔头犯下诸多恶事,
让她多吃些苦头,好挫挫她一身的煞气。」
天牢外设有一校场,用以操练狱吏,也可以室外拷问犯人。此时风雪交加,
皑皑白雪积地三尺,不抬起脚跨大步,大半个人都会被雪吞没,简直寸步难行。
醉红尘被狱吏抓着一头蓬乱的长发拖行,身前细嫩的皮肤方才被粗糙的泥石板磨
得鲜血淋漓,这会儿又得经受冰雪的折磨。等老六回头一看,醉红尘的奶头都被
磨烂了。
老六一巴掌打醒将近昏迷的醉红尘,提起她手腕的降魔钉,将她拴在沾满血
污的老木架上,呈叉形摆开。
做完这些,老六不禁拉紧厚实的棉衣,往掌心吹了口热气,搓起了双手,道:
「真够冷的。曹班头何不自己来干这份活?害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说完,老六又看看一丝不挂的醉红尘,心想这净身剑醉红尘确实有点来头,
竟还能在如此冰天雪地里口吐热气,且气息绵延不绝。
「冤……意……」醉红尘口齿模糊的念叨着。
老六奇怪,醉红尘似是被打的神志不清了,不知在反复念叨写什么。于是,
他凑近了听,听到醉红尘轻唤的是「鸳鸯楼」、「小杂役」两个词。老六在天牢
里当差久矣,三十多年里见识了不少达官贵人的生死,深知什么该听,什么不该
听的理。当下他就把这两个词吞进了肚子里,当做没听过。
忽然,「嗖——」的一箭贴着老六的肩膀飞过,正中醉红尘的肚脐眼,给她
来了个通透。这可把老六吓了一跳。老六悻悻回过头,见是两个新到差的小狱吏
在耍玩弓箭。
「呃……」醉红尘被穿透的腹肌抽搐不已,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旋即吐出
大口鲜血,刚才一直反复念叨的词停了下来。
「龟儿子!」老六气的大吼,「差点伤着老子!明日圣上要亲审这女犯,若
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六爷,净身剑那身醉生梦死功谁人不知啊?要是这就能把她杀了,那也不
能让她逍遥这么多年啊。」
「阿满哥,你箭法真了得,百步之外把净身剑的肚脐眼射穿了,这等事不得
跟其他兄弟说道说道!」
「小阿崽,你也试试?」
眼看两个小狱吏换着弓戏耍起来,老六赶紧拔出与降魔钉共享醉红尘深脐的
箭矢,以免之后被人看见,再打算如何制止两个胡闹的小狱吏。
醉红尘的腹肌一绷紧,肚脐眼里飙出了一缕鲜血,两股之间尿水滴滴答答不
停。
「嗖——」
又一支箭破风而来,将老六吓了个半死。这支箭正中醉红尘被磨烂的右奶头,
贯穿她比酒碗还大的奶子,从她后背肩穿出。
「要命了,小阿崽!不是让你射肚脐吗?你这一箭往哪儿射的?」
「阿满哥,我对准的就是肚脐,可箭矢不顺我意思来,我能如何啊?」
老六只得再替醉红尘拔箭,然后扬着两支箭矢,朝嬉闹的小狱吏大喊:「你
两个小鬼,快滚!」
两小狱吏见老六发怒,撒腿就跑。老六摇摇头,擦干净箭矢上的血迹,找个
箭娄存了。
「醉红尘大女侠,您也别怪罪那两小儿,他们就是年轻不懂事,以后路还长
着。要怪就怪我,反正我也一把老骨头了,怪我没好好伺候你。你死了以后找我
就成。一会儿我再给你些新甜头,让你好好受受。」
沾油的皮鞭换成了火烤过的铁链,将醉红尘再次抽的皮开肉绽。
三 灾星南陨
距离围剿醉红尘大胜已过一日。深夜星月如盖,史昭然大伤初愈,匆匆收拾
起包袱。纵使史昭然不知道醉红尘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但他还是决心一探究竟。
可史昭然不够小心,他还未踏出房间半步,就被云琪得了个正着。
云琪颠着腿,问:「大师兄,你是打算去哪儿呢?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就去趟茅厕,你可别跟来。」
「得了吧,其他师兄你不通知就算了,我也不带上吗?」
史昭然一把捏起云琪的脸蛋子,说:「师弟们我都不带着,还能叫上你?我
最心疼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呦!反正肯定不是我,我的脸呀!疼疼疼!」
「行了。」史昭然放开云琪,「这回危险的很,你别跟来。」
可云琪却拉着史昭然,将他拽回床上,叱道:「在我回来之前,不准走!」
言毕,云琪摔门而去。史昭然待听不见云琪脚步声后,马上动身出行,几步
跳下楼梯,大步流星的往门外飞奔,正巧赶在小二打烊关门前跑了出去。
「呼……」史昭然长叹一口气,回头望向客栈,心想幸好云琪没追出来。
「别走!」忽而有人破开二楼窗户,一跃而出。只见那云琪的长裙张开如伞,
翩翩飞舞,整个人缓缓落到了史昭然面前。「就知道你准要跑!」
「罢了……」史昭然一把搂住云琪蛮腰,跳上骏马,带着未回过神的云琪消
失在夜色里。
天牢校场上,被缚成叉形的醉红尘已一日一夜未进一滴水半粒米。她失禁时
只能就地排泄大小便,冻着的尿和屎悬在她两股之间,形成两道壮观的冰柱。血
污沾满了她全身,像糊了层薄薄的泥巴似的。即使如此,醉红尘任然有一口气在。
「老六,这净身剑醉红尘如何成这样了?」
「曹班头,是你吩咐将她吊在雪地的。」
「混账!午时圣上来亲审醉红尘,你就把她这副模样交给圣上?快去将她清
洗干净!」
老六暗暗叹气,当差这么久,早已明白上头牛头不对马嘴的狗屁指令只能遵
守,错的都是自己这道理。世道如常,是非有报。
曹班头走后,老六敲断醉红尘下身悬着的屎尿柱子。也许是冻得太深,冰柱
一断,醉红尘就嚎叫起来。她的蜜穴和屁眼都被冻裂了,血像水流似的淌。老六
不想碰醉红尘肮脏不堪的身躯,就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拖回天牢。拖移之际,醉
红尘的身下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天牢里刑具数不胜数,可要找几件清洗工具就没那么容易了。老六在茅厕里
找到几件竹刷,用水清洗掉竹刷上的粪便后,便给醉红尘清洗了一番。
醉红尘身上被竹条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细口,满身刺痛使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她闻出了竹刷上残留的味道,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沦落到自己的玉体任由他人用
茅厕里的竹刷清洗。
醉红尘问:「今日是何日?」
「十七了。」
醉红尘咽了口唾沫,她尝试了许多次挣脱,但七枚降魔钉深入奇经八脉,使
她浑身无力。被连续拷打整整两日,醉红尘尝遍了各种手段,浑身精心练成的肌
肉成了狱吏们廉价的沙包,被肆意蹂躏。
「我何日死?」
「这你我决定不了。」
如此的回答让醉红尘的心凉了半截。此时此地,她连自裁都无能为力。
「你现在就将我杀死,做鬼后我便放过你。」
「我这把年纪,还惧怕什么鬼神?」
「那你现在杀了我,死后便可肆意将我玩弄。我这身美肉,但凡是男人都不
会拒绝。」
「你所言极是,可圣命难违。你一死,我烂命一条,陪就陪了,但若连我九
族一同为你陪葬,这恐怕不厚道吧?」老六回答的轻描淡写,将冷水泼向醉红尘,
将她冲洗干净。
「呵。」醉红尘轻蔑的一笑,紧盯着眼前这个苍老的狱吏,气不打一处来。
老六并非不怕醉红尘,只是天牢之中押过的权臣豪杰皇亲国戚见多了,醉红
尘不过其中之一而已。
「罢啦,今天我不拷打你了。半个时辰后,圣上来亲审,我得将你干干净净
的交出去。」
「圣上?」醉红尘似是想起什么,可记忆却在脑子里化作一道模糊的魅影,
转瞬即逝。
这时,曹班头大模大样的走来,呼唤道:「老六,还有半个时辰。你忙活许
久了,歇着去吧,由我来看守。」
老六心里有数,曹班头心里打的算盘被他猜出了几分。于是,老六不多言语,
只应了一声便退了。狱吏凑在一块儿喝酒,老六一来就拿了碗酒豪饮下去,又嗑
了两粒花生。有小狱吏问是不是曹班头抢了功劳,老六摇了摇头。
「曹班头来我们这儿有段时间了,也没接过什么大人物。我一把年纪无所谓,
这回让他戴个功,你们别多言。这种事儿可大可小,你们这些小鬼说多了话,那
就是欺君,不仅要掉脑袋,满门都得抄斩。」
老六一番吓唬,几个年轻的狱吏忙闭上了嘴,喝起自己的酒来。其实老六醉
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他也不屑于说道罢了。
半个时辰后,一排排狱吏穿戴整齐,巍然站立于校场,等候天子到场。风大
雪大,却无一人敢乱动半分,就是怕天子一个责罚下来,祸及全家。醉红尘被架
在校场正中央最醒目的位置,披戴风雪等候天子。
「圣上驾到!——」
听到内侍官尖锐的传唤,狱吏们立马屈膝下跪,高声齐吼。
「恭迎圣上!——」
「平身——」
皇帝头戴白纱帽,身着狐皮裘,仪态无比威严。两旁无人敢作声,乃至大气
都不敢喘一口。几个新来的小狱吏未见过皇帝,吓得暗暗打起哆嗦。天牢狱吏统
领和总管事一左一右前来迎接,将皇帝带至醉红尘之前。
皇帝手指被架起的醉红尘:「你是此地唯一一个不跪朕的人。」
一旁的内侍逢迎道:「陛下,猪牛羊马之类的牲畜不懂人之礼节,故不跪陛
下。犯妇下贱,不可视作为人,与牲畜无异。」
「哈哈哈哈!似是有理!」皇帝佯装大笑,回头就赏了那内侍一巴掌,「一
个被缚的赤裸犯妇如何跪朕?大庭广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不如闭上你的蠢嘴!」
「陛下,犯妇醉红尘已准备好接受陛下亲审。」
「在此之前,朕想问问,是谁负责看押的这犯妇?」
「回陛下,是曹离班头。」
统领使了个眼色,曹班头便带着两个亲信上前,跪在了皇帝面前:「圣上万
岁万岁万万岁!草民曹离,叩见圣上!」
「起。」皇帝大袖一挥,问,「你拷打了两日,可问出什么来了?」
「陛下有令只打不审,故未敢多问。」
「好。你办事不错,跟随内侍去外头领赏吧。」
一听果真如自己所想的有赏赐,曹班头满心欢喜,健步跟随内侍官离开校场。
看着曹班头消失在校场外,老六微微摇头。外头似是有伶俐的风呼啸而过,老六
知道,皇帝不会让消息有任何走漏的机会,曹班头这回一去不复返了。
内侍问总管事:「你们可准备好了审问的地方?」
「下臣已经准备妥当,陛下且随下臣来。」
总管事为皇帝所准备的审问处比天牢内的寻常单间要干净的多,醉红尘被钉
在一面巨型青石板墙上,四肢张开,如待剥皮的田鸡。皇帝挥挥手,内侍便在醉
红尘的一双小臂上划了几刀,形成几个围绕手臂,宽度均匀的环形。继而,内侍
又在醉红尘的各小臂内侧竖着剖下笔直一刀,穿过几道圆环,形成了接连数道环
形的「丰」字血印。
醉红尘紧闭双眸强忍痛楚,她知道接下来会有更可怕的折磨。
「陛下的意思是将你交于我,任由我宰割。我也不是残酷之人,如此待你乃
公事公办而已。只要你供出当年你与南宫义藏匿的乱军遗孤现在何处,便能得一
个痛快。」
醉红尘将一口含血的唾沫吐在内侍脸上,大笑:「你老娘我要是知道,还会
在这儿受你折磨?」
「混账!」内侍大怒,「来人,赏她一百大板!往她八块腹肌上打!看她能
死撑到何时!」
「呵呵!」醉红尘头一昂,似是毫不在乎。可第一板子刚下来,醉红尘腹肌
就凹了个大坑,口中喷出一大滩血。板子接连砸向醉红尘的腹肌,丝毫不给她休
息的片刻。内侍更是在她百汇、太阳、人中各扎下一针,以防她陷入昏迷。醉红
尘痛苦的嗷嗷大喊,满脸都是眼泪,终于难以自持,大呼住手,让内侍给她个干
脆。而内侍却狞笑着翻开了醉红尘手掌心的一层皮。
「啊!……」
醉红尘凄惨的哀嚎不止,叫得在场众人背后发凉。内侍却不为所动,缓缓的
揭下醉红尘掌心的皮肤。大板不断打击醉红尘腹肌,使醉红尘浑身紧绷的肌肉无
法自控的颤抖不已。原本便缓慢的扒皮过程变得更为波折。
醉红尘歇斯底里的喊:「啊!……要扯就一口气扯下来!你何必如此战战兢
兢婆婆妈妈!」
「我老眼昏花,手脚又有风湿。你颤个不止,我扒下你这白花花的皮更难咯。
若你能招供,将那小儿在哪里告知于我,我便给你行个方便,让你痛快些。」
醉红尘疼得怒目圆睁,双眸满是血丝,咬着牙嘶喊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了!」
「有胆识!既然你想做女中豪杰,那我就给你机会。继续。」
一百大板打了五十板,醉红尘的腹肌已然青一块紫一块,没留一寸好皮。她
低下头,口鼻发出耕地老牛一般的哼哼,几近崩溃。然而,她的腹肌却还硬撑不
息,屡次的凹陷,又屡次恢复至饱满,让打板子的禁卫兵都擦起了额头的汗。
「这净身剑的腹肌可真够霸道,怎么打都打不坏!」
「那就赶紧继续!」
内侍即将揭下醉红尘整只右手的皮,只剩五块指甲盖与指尖相连。醉红尘眼
看自己的手变得鲜血淋漓,痛苦的摇头不止。内侍用力一拎……「啊!……啊!……
啊!……」
五指连心,其撕裂之痛超越生死。醉红尘疯狂的挣扎,剧痛使她失去了理智。
看着醉红尘如此撕心裂肺,内侍得意洋洋的向醉红尘展示她的手皮。
内侍问:「你有何想说的吗?」
醉红尘咬牙切齿,紧闭双眸,不断摇头。她终于知道一开始内侍为何划出好
几道围绕她小臂的环形刀口了,那是为了一条一条撕下她手臂的皮肤所用的。但
醉红尘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能活受虐。
「看来你是真想扛下来了,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扛多久!」
内侍翻起醉红尘手臂最靠手腕的一圈皮的衣角,用力一扯,将之撕开了小半。
醉红尘浑身肌肉一下子爬满了青筋,她疯狂的摇头叫唤「不!不!不!」,但如
此却让内侍更来劲了。
「招不招供?」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
不等醉红尘喊完,内侍已经撕下了那一圈皮。
「招不招供?」
「我真的不知道……啊!……」
内侍又撕下了醉红尘手臂上的一圈皮。每次醉红尘不做回答,或是回答不知
道,内侍便会撕下她的一块皮。屡次三番后,醉红尘的一对手和一双小臂血肉模
糊,连一块皮都没剩下,甚至有几处因为撕扯过度,露出了森森白骨。从一开始
的一百大板到后来追加的五百大板,在醉红尘手臂上最后一块皮被撕下的同时打
完了。醉红尘的腹肌抽搐不已,但依旧倔强的维持着八块的形状。
皇帝只在一旁默默观赏,仿佛看戏一般,不发一言。
天牢总管事提醒内侍:「大人,这皮一剥,双手很快就会烂掉,最后连人都
会腐烂而死。」
「嗯,这我亦有所耳闻。」内侍问总管事,「你有何法?」
「回大人,我早已准备好了粗盐。」
「甚好!这就由你来罢!」
总管事应声